芙蕖蜉蝣与鹪鹩

唯有那吃人的老虎,心里竟觉得舍他不得。

【双杰】盲眼魏婴2

『①』https://fuqufuyouyujiaoliao.lofter.com/post/1eba53b7_eebde8c6

『②』本文

1.(接上文)

魏婴,成了盲眼的魏婴。色彩已变成他的记忆,而这些记忆也会慢慢模糊不清,他对世界的认知会依靠于触觉嗅觉的体系,青红皂白,他无须再关心。

从此,江家一切的尖角家具被替换,实在舍不得替换的也会把尖角、把手什么的一切可能对魏婴再造成创伤的地方包好,一切的刀子被收起来,一切的那些摇摇欲坠的摆件被雪藏。

家里的变化进一步刺激着年幼的江澄。一个年幼的生命,见证了另一个生命的色彩的失去,这对两个生命,都是算是无情。

夜晚,黑暗无限大。江澄睡不着,他紧绷着神经,用记忆描摹着魏婴摔下的每一阶楼梯。他会幻听。一串水银珠一样的的声音在楼梯上依次滚落,或者是每一阶楼梯同时发出重物落地之声。江澄,很想睡着。

魏婴成了盲眼的魏婴,从此以后,江澄与魏婴的关系慢慢变好。

魏婴是心宽心大的人,无意的摔下,他本不怨任何人。他与江澄相处的时间长了,两个人会慢慢熟络慢慢情同手足,也是不难理解。

江澄,他或是因为怜惜,或是因为被温暖,或是因为那人跌下带来的一丝病态癫狂的解恨与快意。

2.许多许多年后。

魏婴一头小辫子,安静地卧在沙发上,室外街上的路灯开始亮起来,暖和的光勾勒着他的身侧。报时的钟表响了起来,魏婴起身,抱起一只老母鸡玩偶,去开灯,等着江澄。

他已经对这个房子里的一切了如执掌,他能够做家务,能够擦玻璃,还能够做饭。屋里的一切再也不能妨碍着他,况且,屋里变化很大。

江父虞母,不在了。阿姐厌离,也不在了。家里的的家具变得稀疏,连这幢别墅也在慢慢地管线老化。他和江澄,也长大好久了。现在一楼,动物园、居住,二楼,杂货铺。

钥匙插进门锁,被粗暴地扭动,然后粗暴地被拔出。江澄随手丢钥匙在鞋柜上,“啪”。江澄连鞋也没脱,径直走向卧室。

“江澄,你过来。”魏婴说。江澄站住脚。

“有话快说。”江澄这几天脾气一直不好。

“过来让本大仙摸摸骨,看看谁喂你吃枪药了。”魏婴托腮,然后捋了捋一绺小辫子。

“滚。”江澄道。

这段时间江澄的公司不太顺,不顺到甚至有可能让没出过几次家门的魏婴去干盲人按摩,作为家中的户主以及顶梁柱,压力大些,脾气暴些,态度不好些,魏婴觉得自己擦枪走火被呛几句是很能理解的。况且,两人从小吵到大,越吵越亲近,要是江澄那天温声细语、柔情似水,魏婴也会难受死。

“江澄,我饭做好了,我在等你一起吃。”

魏婴对江澄的语气很是温柔。

“我不饿,”江澄的用怒气做的伪装剥落了大半,“你自己吃去吧。”

“那你跟我去洗澡,好不好。”魏婴换个法子想让江澄缓缓神。

“魏老板,您多大了,够的着水龙头吗。”

江澄拒绝。他们少时一起洗澡,江澄也一直帮魏婴洗澡,但是现在两人都长大了。

“江澄,那个你要不要....”

“你自己一个人去睡,自己睡自己的。”江澄咆哮抢答。

“江澄,我是想告诉你明天买点菜回来,现在冰箱快空了。”说着,魏婴把怀里抱着的玩偶老母鸡砸向江澄。

江澄把老母鸡夹在胳膊下,回屋,关门。

魏婴起身,一步一步挪过去,关上灯,再从沙发上捞起一只猫玩偶。

房子浸泡在黑夜里,让这里充满着一种阴愁情调。魏婴以已是盲眼的魏婴,他开灯关灯只为了江澄。对于夜晚,他能闻到黑夜的气味,月亮、安静和沉默的忧伤。

魏婴抱着玩偶猫,倚着江澄的房门滑落坐下,微皱的眉眼埋在玩偶柔软的毛皮里,凝神倾听屋里的江澄。江澄,呼吸平稳。

魏婴起身,回屋了。

夜晚,有沁凉,有风,有安静的背影,这让魏婴很像油印纸上小说里落拓的剑侠。

3.江澄

江澄只想快点进屋关门,想以这种方式逃离,不想让魏婴察觉他的一只大象重的疲惫和山一样的压力。他不忍心让魏婴为他忧虑。

江澄回到房间里,把母鸡玩偶轻轻摆到床上。

他也想像魏无羡那样,能像一堵墙一样扑倒在床上。但是,魏大仙神通广大,除了眼神不能使之外,什么都灵敏。他江澄要是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,魏婴都能听见,然后一把推进门来对他进行魏氏关心关怀心理辅导。江澄想,若那样扑倒,魏无羡一定会知道他很累、很烦,而他想一个人承受这一切。

于是江澄僵直在床上,刻意地平稳地呼吸,直到灯光从门缝里被月光换去,然后有什么身影把微光档挡去,然后月光再从门缝里溜进来。

江澄抱起母鸡玩偶,像婴孩一样侧卧。他像儿时一样得的难眠、清醒。

夜晚像一个温床,一丝丝的思维波动都会播种,抽芽,肆意生长,任性绽放,思绪添堵了整个上下四方与嘀嗒嘀嗒。

江澄不禁重温,他是怎么给魏婴买的这只老母鸡。

当时魏婴电视听多了,无耻电视节目毒害无知盲人,魏婴一遍遍地,换着花样地,正面诉说,反面描写,旁敲侧击,说他想吃电视里说的那个什么什么鸡。江澄记得自己当时情感分明,特别想把电视锁起来,以断其害。

但是江澄还是到处打听那家餐馆的鸡做的最好,最后他去了云梦北路的一个商业广场,当时他还没有车,是做坐公交车去的,坐了四十多分钟。

他进去,四处找电梯时路过一家仿真玩偶店,一眼看见了店里的老母鸡,他走了几步,又回头看了几眼,因为真的很逼真。

坐电梯到楼上,那家店人气十足,排了很长的队,排了很多的号。

于是江澄果断下楼,买了只老母鸡玩偶,想着让魏无羡自己炖去吧。

魏婴在家朝着江澄叽叽歪歪一通,但也是对这只老母鸡爱不释手,魏婴抱着老母鸡,像是农场里的老祖母。

“你见过鸡吗?”江澄不禁问他。

“当然。当时我待着的那个孤儿院有鸡舍。里面的鸡很能下蛋,我们小孩子早饭的鸡蛋都是自己的鸡舍产的。”魏婴说,手还在抚摸着老母鸡。

几天后,江澄也不知道为什么又到了那个广场。魏婴听了什么电视都会和江澄说说,昨天晚上和他说的是非洲长颈鹿,魏婴很好奇长颈鹿长成到底什么样子,魏婴没见过,在他那短短的几年光明里。想想这个,于是江澄又带了一只长颈鹿玩偶回家。

回家后,魏婴一手抱着老母鸡一手抱着小长颈鹿。江澄还在说明非洲草原上的长颈鹿到底有多大,江澄又一次展臂比划,魏婴能感受到江澄搅动的风。

“它有花纹,有颜色,我来告诉你。”江澄说。

江澄握住魏婴的指尖,带着他描摹长颈鹿的纹路,描述它的颜色。江澄既不爱好文学,又没有美术情怀,所以讲的是简单粗暴,魏婴的笑声就没停过。

江澄在网上查了查,他想有人送货上门,而不是自己大汗一身地挤公交去买。他看到,这种玩偶有很多种名字,仿真玩偶,认知玩偶,还有一个就是安抚玩偶。

江澄此刻在轻抚着老母鸡,感受它柔软羽毛划过他的掌心。

公司员工眼里的江澄果断又严厉,而刺猬之所以是刺猬,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也要安抚。

后来家里的玩偶越来越多,魏婴在江澄不在的白天把它们满屋子摆来摆去。后来,魏婴自封“动物园园长。”

“江处长,这次又给本园长引进什么新物种了?”当江澄买来新的玩偶时,魏婴就会托腮如此说到。

江澄不禁扬起嘴角,在黑夜里谁也看不到。

你想要的,我都给你带回家。

4.魏婴

我们浸泡在黑夜里,像是水母飘摇在海水里。海波变换不定,水母不知所去。如此情景,适合回忆。黑夜无声无息,记忆断断续续。

魏婴没有关门,因为他觉得如果半夜江澄想来找他,他看见门关着,可能就只会在门口安静站着。

魏婴滚上床,在床脚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面壁躺着。因为那面墙后就是江澄。

---T  B  C----------下一章,回忆继续进行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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